出生时体重仅465克的姐姐
广州超低体重双胞胎11日出院其中465克的姐姐创下广州成功救治的早产儿最低体重记录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余燕红 通讯员 王慧 黄小霞
图/广医三院提供
今年31岁的阿婷（化名）怀孕25周时早产生下龙凤胎，出生时两姐弟分别只有465克和670克，身体仅有成年女性巴掌那么大。在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以下称“广医三院”）新生儿科全体医护的精心照护下，经过连续116天的救治，两姐弟连闯几道“生死关”，体重分别达到2.35公斤和3.34公斤。早产儿两姐弟于8月11日健康出院。记者了解到，该救治案例也是广州成功救治的早产儿最低体重记录，创造了“生命奇迹”。
早产双胞胎，全身“吹弹可破”
“小小的、红红的。”是阿婷对自己孩子最初的印象。“两个孩子刚出生，就被医生围着抢救了，我只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他们。”说起生下这对“龙凤胎”的场景，阿婷不由地红了眼圈：“都说孩子是呱呱坠地的，我却没机会听到孩子来到人世的第一声啼哭。”
阿婷怀上双胞胎本来应该带给全家人喜悦，但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很久。今年2月8日，阿婷因腹痛来到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就诊，检查提示她有先兆流产风险。
“从2月份就一直住院保胎，当时心里希望能尽量撑到28周。”阿婷说道。然而到了4月上旬，阿婷的羊水仍然提前破了，产科尽最大努力为她继续保胎一周，4月17日，阿婷出现强烈宫缩，胎龄仅25周的两姐弟早早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两姐弟出生时，体重仅465克和670克，都只有成年女性的巴掌那么大。尤其是465克的姐姐，皮肤薄得像一层纸，连血管都清晰可见，胳膊大小没有成人手指大，脚丫子还没有拇指那么大，全身皮肤“吹弹可破”，血管隐约可见。
由于早出生的姐姐体重小，而后出生的弟弟体重较大，新生儿科的医护人员都亲切地喊这对双胞胎为“小姐姐”“大弟弟”。
广医三院成立护婴特别行动小组
广医三院新生儿科在双胞胎出生之前已经了解到患者情况。孩子出生后，由新生儿科崔其亮教授担任组长的“护婴特别行动小组”制订出一套详细的抢救计划，力求做到“快、精、细、柔、稳”。
“快指黄金1分钟内建立有效呼吸；精指精确的复苏流程；细是将复苏的细节抓好；柔指动作轻柔，避免颅内出血等问题；稳是稳定体征。”崔其亮解释说。
4月17日，两姐弟相隔40分钟娩出，出生时呼吸微弱、全身器官发育极不成熟。按规定新生儿救治要在20秒内完成气管插管，由于两姐弟体重过小，国内最小的喉镜对两姐弟来说也过大，这给抢救带来很大挑战，但技术娴熟的黄小霞医生以及曾健飞医生仅用三四秒钟就完成对新生儿的气管插管并使用T组合复苏器对新生儿进行正压通气。
然而，两姐弟在气管插管正压通气下，仍然呼吸极弱、费力。“这是典型的新生儿呼吸窘迫综合征。”广医三院新生儿科主任吴繁说。针对这个情况，在孩子出生后10分钟内，医生对其进行了肺表面活性物质治疗，并迅速将其放置在具有合适温度、湿度的特殊新生儿保温箱中，转运到NICU病房（新生儿重症监护室）。
“当时着急救治，根本来不及将宝宝给妈妈看，因为新生儿胎龄太小，要尽量避免过多移动，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引发颅内出血。”崔其亮教授解释说。
几多生死考验，救治之路困难重重
胎龄如此之小、体重如此之轻，两姐弟在第一时间被抢救成功后，无疑还面临着诸多的生死考验。
生后第三天，检查发现“小姐姐”头颅出现少量出血，护婴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心都悬了起来，马上对其展开了一系列护脑救治方案，迅速控制住了脑部出血，有效地保障了孩子未来有尊严、有质量地成长。
“超早产儿在出生后极其容易出现脑出血，严重的脑出血会导致脑瘫，这也是很多早产儿被放弃治疗的重要原因。”吴繁说。
除了脑出血，两姐弟还遇到了回家路上的另外一个“坎”——重度肺炎。护婴特别行动小组的医护团队精细地调整呼吸机参数、复查血气、维持肺泡的通换气、保证循环、抗感染等，终于帮助两姐弟成功闯关，姐弟两人于出生后22天撤下有创呼吸机，也并未出现其他严重的并发症。
“由于宝宝出生时太小，国内现有的医疗耗材对于他们来说都较大，包括气管的插管、呼吸机的鼻塞等，还有医疗仪器的精准度不适合等，这也是我们在这例早产儿救治中最大的难题之一。”吴繁主任表示，“对此我们想了许多的办法，比如改良鼻塞，在监护过程中派最有经验的医护人员，对仪器数据变化进行精密监测等。”
116天不间断守护创造“生命奇迹”
在救治过程中，两姐弟除脑出血、肺部坠积性肺炎等情况之外，还出现了支气管肺发育不良、喂养不耐受、贫血、电解质紊乱等问题，但都在医护人员的妥善处理下化险为夷，经过团队的全力救治，两姐弟体重增长较快，分别增长至2.35公斤和3.34公斤。
“这是我们救治成功的最低体重的早产儿。”8月11日，两个孩子即将出院时，吴繁主任欣喜地说道。这个堪称“生命奇迹”的发生，与医护人员的细致看护、用心守护密不可分。
“孩子刚出生那段时间，我们小组几个人轮流24小时盯着，严密监测各项生命体征。”吴繁说，“在孩子的治疗过程中，尽可能减少药物和器械的干预，努力营造接近母体的内环境，让宝宝自然地长大，减少其未来可能出现的并发症。”使用进口保温箱，精准控制每天的营养、喂奶的速度，尽量营造安静的环境……在细心的照护下孩子一天天健康起来。
出生88天后，小姐弟可以转出NICU，为了让孩子得到更好的照顾，医院安排了母婴同室，医护人员每天都到病房探望，手把手教会家人如何照顾超轻早产儿。
看到孩子即将出院，阿婷的内心抑制不住地开心。“他们姐弟俩刚出生就遭遇了人生的各种苦难，希望以后的生活都是甜。”阿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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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以来 全国成功救治500克以下新生儿不足10例
广医三院的救治案例中，姐姐的体重只有465克，弟弟体重也只有670克，姐姐为广州救治成功的超未成熟儿中最轻的体重，广东省救治成功超未成熟儿第二轻的体重。据统计，自2006年起，我国成功救治500克以下超低出生体重儿的总数不到10例。
广医三院新生儿科是广东省临床重点专科，也是广州高水平建设专科，一直以来关注“广东省超未成熟儿与超低出生体重儿临床救治”，曾对2008年-2017年广东省的26家三级甲等综合性医院和妇幼保健院的回顾性资料进行了分析，并在2019年发表了相关论文。据2008—2017年的统计数据，广东省救治孕周28周以下、出生体重小于1000克的早产儿的整体存活率约为55%，其中只有1例不足500克的宝宝救治成功。
广州最轻体重早产儿能够活下来，一边是家人的不放弃，一边是广医三院新生儿科全体医护人员的努力。新生儿科主任吴繁介绍，早产儿是一个极其脆弱的群体，不仅成活不易，即使存活也极其容易出现各种并发症，影响其一辈子的生活质量，给家庭带来短暂快乐的同时，可能更多的是担心和忧愁。
他表示，能抢救多小、多早的早产儿不是最终目的，关键是通过抢救的过程不断积累经验，最终能让早产儿的救治质量得到提高。此外，超低体重早产儿未来的成长发育也是我们的关注重点，能让他们以后的生活质量可以得到提高，为那些坚定救治早产儿的家庭带去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