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广州日报记者严建广
图/广州日报记者何波
“赶紧醒来，咱们一起去市场买菜回家做饭。”自从5年前老伴黄婆婆突然晕倒昏迷后，这句话李伯每天不知道要在她耳边说多少遍。
李伯和黄婆婆是家住江门蓬江区的一对普通夫妻。5年来，李伯对黄婆婆不离不弃，每天坚持帮她按摩，呼唤她醒来。
今年10月中旬的一天，黄婆婆突然张口说话了，李伯顿时喜极而泣，“她说话了！她会说话了！”他马上打电话给亲戚朋友，让他们都过来看看自己的老伴，老伴会说话了。
5年前：老伴突然脑出血昏迷
昨天下午，记者来到江门市人民医院康复医学科的病房里时，身体瘦弱的李伯正站在床头，和黄婆婆说着话。
看到记者和医院医护人员走到床前，黄婆婆热情地用还有些含糊的声音和大家打招呼：“靓女、靓仔好。”李伯面对记者则显得有些局促。
事情还要从5年前说起。李伯回忆说，2011年11月5日，黄婆婆像平常一样在家里织毛衣，起身时却突然倒地。家人立即将她送往江门市人民医院救治。医生发现黄婆婆是脑出血，立刻给她进行了手术抢救。黄婆婆虽逃离了鬼门关，但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江门市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主任医师杨本生说，黄婆婆这种情况属于迁延性昏迷，已失去正常人的某些生理功能，如运动、感觉、吞咽、言语、思维、情绪等，而仅仅保留了一些植物所具有的功能，如呼吸、新陈代谢等，也就是成了人们常说的植物人。得知黄婆婆成了植物人，她的家人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但是他们觉得哪怕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弃治疗，期待着黄婆婆苏醒的那一天。
5年来：他风雨无阻陪护照顾
“像黄婆婆这样的情况，除了医疗的治疗外，亲情的呼唤刺激也很重要。”杨本生说，“比如说亲人经常和她说话，说一些她经历的事情，刺激她的大脑。”
正是为了这一线希望，自黄婆婆昏迷后，到医院陪着老伴做康复治疗成了李伯每天的头等大事。在黄婆婆昏迷近5年的时间里，他风雨无阻，日复一日，每天准时来到医院病床前，和她说话，帮她按摩。“赶紧醒来，咱们一起去市场买菜回家做饭。”“你还记得那年我们结婚的时候吗？”……这样的话，李伯不知道每天要说多少遍。
“每一天都雷打不动地过来，不管是刮风下雨。”该院康复医学科区医生告诉记者。今年6月的时候，李伯因为感冒也住医院治疗了，但他每天都还坚持到病房看老伴，和老伴说话。“之前有段时间，李伯的弟弟生病住院，李伯要去照顾弟弟，他还是坚持每天来看老伴。”她说，“要知道，李伯今年也已经82岁了。”
采访过程中，李伯总会不时看一眼老伴，眼神充满着温情。谈及照顾昏迷的妻子，李伯轻描淡写地说：“反正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顾她。”
他怕自己会睡着 一直站着陪护她
采访时，李伯一直站在床头，看着黄婆婆。病床旁有两张椅子，为了交流方便，记者也请李伯坐下，但他却坚持不坐下。
“这些年他一直都这样站着和婆婆说话，你请他坐，他也不会坐下的。”负责护理黄婆婆的医院护工说，“我们也叫他坐下，80多岁的老人了，身体也不好。他从来不坐，说是怕自己一坐下就会睡着。”就是这样，几年来，李伯一直站着帮老伴按摩，和老伴说话。
也许感动于李伯的这一份坚持，奇迹就这样发生了。
第一次奇迹出现在两年前的一天，医生在给黄婆婆进行康复训练时，突然发现她笑了。随后她的家人与她聊天说话，她有时还会哭。“好高兴，好开心。”知道老伴有了意识时，李伯激动地说。
可是，黄婆婆却一直说不出话。医生说，这些表现在医学上只能算患者的自然原始反应，还不能说其苏醒了。直到今年10月中旬的一天，奇迹再次降临，黄婆婆突然张口说话了。虽然只是一两个字，却令医护人员格外开心。经过检查，医生确认她苏醒了。
“当时医护人员打电话给我，说她醒过来能说话时，我很激动。”李伯笑着说。护工告诉记者，“当时李伯给很多人打电话，叫家人、亲戚马上过来。”
黄婆婆醒来后，在医护人员的护理下，意识越来越清醒。虽然她说话时还有些含混不清，但已经可以和人简单交流了。
他为她放弃好工作 每天陪她买菜做饭
现在，每周一至周六早上8：30，黄婆婆都会准时来到江门市人民医院康复医学科进行康复治疗，李伯也会陪在她的身边。
“婆婆时间观念好强。”护工告诉记者，“每天这个时候李伯一定要到她身边，要是这时候看不到他，黄婆婆就会生气，说‘怎么还没来呀’。李伯来晚了一点，她都会问，‘咋来这么晚呀’。不过，听到老伴埋怨，李伯从来没有生气过，都是笑着说自己不好。”
“她脾气大，年轻时都这样，”李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两口子不都这样吗？没啥。”
说到当年两人是如何认识时，李伯说，“我们是经过别人介绍认识的。她年轻时很漂亮，我们都很喜欢对方，后来，就结婚了。”
李伯老两口是在1963年结的婚，到现在，两人已经携手走过半个世纪。“黄婆婆醒来后，慢慢意识清醒了，她也和我们拉些家常。”区医生说，“黄婆婆说，他们认识时，李伯是供电局的工人，她是农民，家庭成分不太好。为了娶她，李伯当年竟然放弃了供电局工人身份。”
在后来的岁月里，李伯先后做了几份不同的工作，直到退休。退休后，两人过着平常的日子：每天，两个人一起去市场买菜，回家做饭。
黄婆婆醒来后，区医生曾在微信朋友圈中写下了这样一段话：“一个脑出血术后昏迷了接近5年的老婆婆，一个风雨无阻每天守候在老伴身边做理疗年过八旬的老爷子。我想，这就是爱情最好的诠释！携手走过风风雨雨，到了晚年还互相扶持，彼此成为对方的精神支柱！”李伯近5年的坚守，或许是对爱情最好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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