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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将出台鼓励渔民减船转产转业的相关办法

2017年03月15日 11:53 南方日报  评论(人参与
休渔期,渔民将渔网拿到岸边晾晒。 南方日报记者 叶志文 摄 休渔期,渔民将渔网拿到岸边晾晒。 南方日报记者 叶志文 摄
南朗横门避风港,珠江休渔期没法出海的小渔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 南方日报记者 叶志文 摄 南朗横门避风港,珠江休渔期没法出海的小渔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 南方日报记者 叶志文 摄

  岭南3月,阴雨绵绵。

  10多艘许久未启动的渔船,静静地停靠在神湾镇神溪村渔业街的避风塘里。

  清晨,陈华桂蹬着“小电驴”回到家,连日的夜班后倦意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但他仍在考虑要不要和老伴出海补贴下生计。两年前,这个老渔民离船上岸当了保安,可每月工资总感觉不够用。

  今年,渔民迎来了“史上最长”的禁渔和休渔期。本月,中山还将出台鼓励渔民减船转产转业的相关办法,初期目标为现有渔船的1/3,即400艘左右转产转业。

  如今,出海作业时间越来越短,渔民收入更是大不如以往。但上岸之后,无技傍身的他们要找到一份称心的工作并不容易。

  继续坚守或是弃船上岸,渔民们仍然难以抉择。

  南方日报记者 郭冬冬

  1 渔村出了个“万元户”

  神湾镇神溪村,这个距离中山市区约30公里的小村庄,西侧滨临磨刀门水道,与珠海斗门港隔江相望。斗门大桥下的定溪河涌边,神溪村渔业经济合作小组(以下简称“渔业小组”)已在此安家近40年。

  曾经熙熙攘攘的神湾渔业村,是一代人的回忆。至今,这里仍居住着许多出海作业二三十年的老渔民。

  1981年,在神湾中学初中毕业后,陈华桂便跟随父辈一同出海捕鱼,那时他年仅16岁。在那个年代,村里的大多数小孩都和他一样,中小学一毕业就上船。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多赚钱。

  对于渔民这份职业,陈华桂的心里一直珍藏着一份认同与骄傲。“那时候水质很好、鱼多个头又大,一日三餐根本不发愁,而且工作时间还非常自由。”陈华桂颇有些自豪,“同其他工作相比,渔民还是很吃香的,乡里乡亲都会争着给我们介绍对象”。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老伴儿早已被逗乐。

  就在他刚出海的那几年,渔业村就诞生了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万元户”,这位“能人”就是年长他5岁的何长根。从那时起,“勤奋、聪明、敢作敢为”的何长根,就是整个村里最具代表性的“第一人”。

  “那个年代‘万元户’是要接受政府表彰的。胸口戴上一朵大红花,双手捧着一块荣誉牌匾,村里还会挂起一道喜庆的横幅,场面比寻常人家结婚时还要热闹不少。”何长根猛抽了一口水烟,那时的风采于他而言,仍似历历在目。

  据陈华桂回忆,上世纪80年代初,渔业村里还都是仅能容纳一两人的小渔船,船上一般是夫妻搭档。出海时,一人划船、一人下网,然后再一同收网归家。那时候,小船经不起海上的大风大浪,渔民们就在西江的内河航道上来回作业。

  “每一次都要算好涨潮时间,然后提前一个小时出门,一路向北到现在神湾港水域。待涨潮时下网,然后开船直奔大冲口渔港后收网,再赶在退潮前回到码头,一天差不多十来个小时。”陈华桂回忆道。

  他至今仍记得,每年的6月前,水里都是成群的凤尾鱼,只要下网就能有几十斤的收获。由于当时产量太多,每天在下船以后,渔民们就在村里的马路旁摆摊叫卖,自产自销。可让人遗憾的是,如今那片水域已难寻凤尾鱼的踪迹。

  2 曾经红火的日子

  在诞生第一个“万元户”后不久,渔业村也进入了发展快车道。在老渔民的眼中,“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大家看到开大船捞蚬赚得多,有能力的个个筹钱去买大船。一下子,全村就冒出了10多艘10吨以上的海洋船。”陈华桂双手比划着,那些大船12—15米长、3米多宽,而且全部用机器作业。

  船大了,这些老渔民也开始越走越远,沿着磨刀门水道一路向南驶向大海。何长根就承包了一艘10多米长的拖船,去珠海大桥附近海域作业。除了大风天,他几乎天天出海,每次作业时间长达3—5个小时。虽然每天来回差不多得十多个小时,但只要瞅见船上满满的“战利品”,何长根喜上心头。

  “一天至少1万斤,多的时候能有1.5万斤。”何长根说,“那船上堆的是满满一舱,比人都高,要是实在放不下了,就索性直接扔回海里。人要在船上走动,脚底下都是踩着蚬。”那时候的蚬,每百斤售价3.5元,也就是说何长根每来回一趟就能赚三四百元。

  1995年前后,何长根又拿出攒下的50万元,买了一艘更大的拖船来捕虾。那船约25米长,马力则达到了210千瓦。两年后,何长根兄弟俩一人一艘,还添置了GPS卫星定位系统和鱼群探测设备,一同前往小万山岛附近海域作业。两条船在海上齐头并进,船尾则拖着一条60米宽、80米长的大网,如此日复一日。“刚开始鱼很多,两艘船都不够装,兄弟俩一年能挣近50万元。”

  这种光景一直持续到了10年前。由于私人承包、休渔期等原因,渔民的出海次数和渔获越来越少,“一个月出海几天,一天能赚一两百元就不错了。”渐渐地,有渔民开始选择上岸,做生意或是承包鱼塘。

  对渔民生活冲击最厉害的,还是在2012年价格飞涨的柴油——大船出海来回一趟油费得一两千元。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老一辈的渔民选择上岸的越来越多,而年青一代根本不愿意再出海。

  3 始终不舍那片海

  老渔民选择上岸时,才发现转型并不容易。

  “白班8个小时,晚班12个小时,每个月工资2500元。”这就是陈华桂的保安工作,算不上太清闲。如今,整个渔业小组共31户人家,有劳动能力的85人,做保安的有七八个,而他们大多也和陈华桂一样上了年纪。

  在旁人眼里,这工作总算是稳定了。但是陈华桂心里清楚,这点工资不够用。有时候天气好,下了晚班的他还会喊上老伴儿一起出去下下网,补贴一下生活。“我们这辈的大多都是半转型,时而工作时而出海,毕竟做了一辈子渔民,始终离不开那片海。”陈华桂说。

  卢添培与陈华桂是老友,两家也是邻居。不同的是,卢添培两口子没有选择上岸,仍在继续打鱼。进入禁渔期以后,他每天早上7时起床买菜做饭,下午就抱抱孙女打打牌,晚上9时准时休息,生活也落得清闲。

  “我们这把年纪了,去工厂没人要的,男的做保安一个月2000元也不够用,女的最多做做杂工,赚不了多少钱。”一想到这些,卢添培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那还不如继续打鱼”。他自己也算了笔账,出海一次赚一两百元,一个月能挣4000多元,再扣除油费和工具的维修成本,夫妻俩勉强够生活。

  有着相似感受的,还有民众镇义仓村的渔民何添明和他的妻子黎卫琼。早些年,为了照顾家庭,两人几番弃船上岸尝试种植香蕉,不料连遭霜冻、台风、黄叶病等灾害的侵袭,损失惨重。

  和许多老辈人一样,勤俭的黎卫琼把这每一笔账都记在了心里。辛苦钱亏得多了,她有些怕了,索性于2004年再度出海,并一直干到现在。“二女儿看我们年纪大了,希望我们不要再出去,可找不到工作的话,总不能给孩子们增加负担呀。”黎卫琼说。

  面临上岸难题的渔民不在少数,这也让中山市海洋与渔业局副局长卢汉球有些着急。据他介绍,早些年开始,中山就向渔民发放资金和物业补贴,鼓励减船转产转业。他们也联合人社部门,组织渔民参加免费的再就业培训,教一些新技能。可工作做了很多,也有些渔民实现了减船上岸,但是生活质量改善并不明显。

  卢汉球还透露,去年底,该局派出工作小组到横门、坦洲、神湾和民众等渔民集中的地区走访调研。他们了解到,全市约400艘渔船有意愿在减船转产政策实施的第一年即提出申请。“现在各级财政补贴资金已经到位,但是会完全尊重渔民自己的意愿。”

  4 全职渔民越来越少

  当然,也有不少渔民转型成功。

  对于“头脑灵活”的何长根,陈华桂很是服气,“他早就转行做了咸水供应,现在每天开门就有钱赚,转型成功他绝对算是代表”。

  从1997年到2000年间,何长根兄弟俩凭借着两艘大船,没日没夜地苦干,收入还算理想。可渐渐地,何长根发现近海域的鱼个头越来越小,每次的渔获也不如以往。“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真正考虑是时候要转行了。”其实,何长根早就瞅准了一个商机——海鲜市场上各个档口的咸水供应。

  在那会,由于缺乏咸水供应,海鲜档口的老板们得用海精盐兑水。看准商机,何长根前后累计投资300多万元,购置1艘抽水船、3艘负责分销的装水船、还有3辆大卡车。如今,何长根已成为珠海香洲市场、湾仔市场、南屏市场和白藤头水产批发市场的主要咸水供应商。用他的话说,“这个虽然不是很赚钱,但是天天有钱赚”。

  “东风闹翻天”。这是渔民间口口相传的俗语,意思是吹东风时海水翻滚,不够清澈也不够咸,换言之这时候不宜抽咸水。“他是从业了20多年的老渔民,每次一看天气,就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去哪里,又该抽多少咸水。”一旁的老友黄金健接过了话茬,“所以,他的咸水是有品质保障的,有了好口碑也就站住了脚”。

  转型成功的何长根,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再去打鱼。“我们知道自己学历不够,所以哪怕是节省一点,也要供孩子多读点书,他们毕业以后就再也不用回到海上。而且他们从来没学过打鱼的技术,让他们出去我也不会放心。”何长根说。

  但早些年,陈华桂还尝试过带儿子出海。“他当时就晕船,大风大浪的心里怕得很,后来就说再也不出海了。”对于儿子的反应,陈华桂其实很理解。如今,整个渔业小组20多岁的小伙子有10来个,但是真正跟随父辈出海的仅有1人。“绝大多数都有自己的工作,有些偶尔和父母出海下下网,这样也挺好的。”陈华桂说。

  陈华桂告诉记者,现在渔业小组共135人,有海洋渔船10条、内河船9条。但真正的全职渔民只有10人左右,当中的绝大多数都在50岁以上,年纪最大的63岁。

  “去年市里来调研,90%以上的渔民都想申请减船转产。像我年纪大了,儿子也不跟我出海,船留着还有什么用。”罢了,陈华桂戴上了那顶蓝色的休闲帽,蹬上“小电驴”,准备又一夜的晚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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