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游江南 满眼皆是碧水涟涟嫩草绿树

　　区金锐

　　暮春时节，江南水乡，时雨时晴。满眼是碧水涟涟，嫩草绿树。雨时润而不湿，晴时爽而不闷。我们一行到达草圣林散之故居。林家位于江苏与安徽交界的乌江镇。一条故居路，穿过村落的民居。经过一座石砌的牌坊，便进入草圣故园，此地处处见书碑，林散之飘逸的行草与林筱之庄拙的隶书为主，未登堂入室，沿途已饱赏书法奇珍。

　　沿路进入，左侧为林散之故居及展馆，右侧为林筱之起居生活的书画院，进入院内，迎面一块壁上写的是林散之的行草。一列平房用作厨房及餐厅，一座二层小楼用作工作室，与普通民居无异。只是工作室门楼上一块匾用隶书写“汉石台”三字，厚重拙朴，显示主人的与众不同。我们一行被引入林筱之先生工作室，四壁书橱，墙上挂着林家父子的书画，雅致而不奢华。林老已八十九岁高龄，誉满中华。未见之时，心内忐忑，一见之后林老精神健旺，率性诙谐，平易近人，毫不摆权威架子。老人家耳聪目明，谈吐清晰，使我们这批来访者，一下拉近距离，有如沐春风之感。

　　我带一本由林散之弟子陆衡所编的林散之笔谈书法的小书。翻开给老人过目，我已熟读此书，因而与老人交谈甚欢。林散之书中强调，无论书法画画都要读书。不读书，便有俗气，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还是第一。不读书行万里路也不能感悟江山，入宝山空手而回，强调读书的重要，对我教益甚深。老人手头无此书，因而认真翻看。我请林老书林散之论书诗一首，老人毫不推辞。铺纸着墨，写下了“我书意造本无法，随手写来便适之（原文为适中之）；秋水满池花满座，能师造化即为师”一幅。并应我之请，在书的扉页上写下了“先父林散之与弟子及友人笔谈后在苏州由陆衡先生出版”，弥足珍贵。

　　我向老人请教书法，展示我写三字经一幅。林筱之老人认真看后，连说写得不错。同行的朋友广雅黄校长，在书法界也颇负盛名，是我的书法入门师，他介绍我习书法仅两年。老人不信，说不可能，评论我写的三字经不俗，没有俗气。如此评价，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更让我今后有信心读书养气，下功夫研习书画。随后向老人展示我临摹的古人山水，林老也认真指点，指出不足，强调画画要如写字，要避免两头尖。我理解尖则柔弱无力，要留得住笔。作为一个业余初学者，亲聆大师指点，实在三生有幸。

　　时近中午，老人在家中与我们一起便饭。园里种的菜蔬，日常鱼肉，如家人般亲切。饭后老人兴致不减，连平时的午休也不休，带众人游览故居及展馆。早年林散之一列简陋平房用作书屋及起居，临窗一张旧木桌，便写出足以流芳百世的书画。作为文化历史的圣地，在政府的支持下，林家在园内加建了展馆，典型的江南风格，在田陇草木之中布局雅致，幅幅书画珍品，让人恋恋不舍。

　　园内有一笔塔，由林筱之题书笔塔记，李秋水先生撰写碑文，记述其父林散之生平。中国书画界评千年十大杰出书法家，林散之赫然入选，享草圣之誉。赵朴初先生有诗赞曰：庄严色相臻三绝，老辣文章见霸才。林散之以九十二高龄辞世，赵朴初挽联曰：雄笔映千古，林散之挥毫之笔，藏于塔内。

　　林筱之老人和众人相谈甚欢，兴致愈浓。随即驱车带我们赴安徽林散之画院。此画院在安徽和县，古色古香，在此，我们又得饱览草圣的书画珍品。天色近晚，我们要赶往扬州，便与林筱之先生道别，老人率性兴起，当即约定下周赴粤，与众人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