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军良向记者展示孩子当年的照片。
申聪被抢走时年仅一周岁。(翻拍)“我们一家人等了11年多了，现在抢走我孩子的嫌疑人全部归案了，但是孩子还没有回来。”昨日，该案在增城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孩子父亲申军良说，今年3月，听说从嫌疑人口中问不出孩子下落，他在黄河边坐了整整一夜，“很想跳下去！但想想我妻子疯疯癫癫的样子，想想老妈身体又不好，天亮后，我还是回家了。”
2005年1月4日上午，刚满周岁的儿子申聪在增城沙庄一间出租屋被人抢走，作案者中有两个是他们的邻居。儿子被抢走后，妻子于晓莉患上精神疾病，申军良一个人挑起了照顾妻子和寻子的重担。为了寻回儿子，他掏光了积蓄，卖光了家产，还背上了30万元的债务。为了寻找儿子，他跑遍了多个城市，仅仅在增城大街小巷，就张贴了2万份寻人启事。纵然如此，儿子至今还是下落不明。
文、图/广州日报记者肖桂来
寻子
申聪，2003年12月7日出生，2005年1月4日于广州市增城区石滩镇沙庄街江龙大道68号出租屋3楼305房内被抢走，被抢走时仅1岁，身上穿着黄色秋衣，带有蓝色方格的棉衣，下身没有穿衣服。小孩的屁股上有一圆形朱红色的胎记，右大腿处有长形红色胎记，左脚趾头有一点绿色胎记，左眼角处有一小孔。
2004年，申军良从河南周口市淮阳县老家来到增城打工，在一家塑胶玩具厂做中层管理人员。随后，妻子于晓莉带着不满周岁的儿子申聪也来到这里，他们三人在增城沙庄江龙大道68号三楼一间出租屋安下了家，没想到这里却成了他们的绝望之地。
痛苦记忆：
儿子竟被邻居抢走
“大家是邻居，你说他们怎么忍心下得了狠手？”
2005年1月4日上午10时40分，这个时间点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到申军良的肉里。当时，他正在离家200米远的公司开会，突然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妻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儿子在屋里被人抢走了！”申军良连忙跑回出租屋，但为时已晚。
说起当时的情景，申军良一个劲地叹气。“当时，我妻子正在屋内做饭，儿子躺在床上睡觉，突然有两个人进来，一个从身后把我妻子抱住，我妻子拼命呼喊，那个人朝她脸上喷了不明液体，随后用胶带捆绑住双手，蓝色袋子罩住了头。另一个人就抱起床上的儿子冲出门外，跑掉了。”申军良说，大约5分钟后，妻子挣脱开捆扎手臂的胶带追过去，但已没了人影。
“沙庄派出所就在出租屋斜对面，我们马上过去报案。值班民警询问半小时后，动用了一辆警车向南追了大约两公里，说是追不上了，24小时后立案。”申军良说，最后通过多方调查确认，住在自己出租屋斜对门的一名贵州籍邻居就是作案嫌疑人之一。“我们住在这栋出租屋的305房，嫌疑人就住在308房。他们是一对夫妻，还经常看到我儿子进进出出，大家都是邻居。你说，他们怎么就忍心下狠手了呢？”申军良向身边人不停发问。
寻子：
张贴寻人启事几万份
“孩子丢了三年后我回了一趟老家，看到白白胖胖的儿子的照片，眼泪就蹦出来了。”
突来的变故让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备受打击。“当时，我妻子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出事后，精神受到很大刺激，一天到头不停哭，后来就有些精神失常，变得疯疯癫癫。”2005年，二儿子的出生给妻子带了一些安慰。由于经历大儿子被抢，于晓莉变得十分戒备，“她整天守着二儿子，不让外人碰，不让人抱。”
事发之后，全家南下寻亲。“我们全家轮流一天24小时在沙庄派出所门口等消息，差不多一年左右都不敢离开，生怕漏掉孩子的消息。”申军良说，有一次一连好几天下雨，都是他的老父亲在那里冒着雨等，几天熬下来，老人家也得了一场大病。
当年，申军良辞掉了工厂经理的工作，全力找儿子、给妻子治病，“从2005年到2010年，每一天都在忙这两件事。”
一连3个年头，申军良不敢回河南老家过年，“出来时带着儿子走的，回去时却没了儿子。我没脸见家里乡亲。”直到2008年春节，申军良回了一趟老家，看到相框里白白胖胖的儿子的照片，还没有跟家人打招呼，眼泪就蹦了出来。家人赶紧把照片收了起来。
“最开始在增城找，走遍了大街小巷，大约贴了2万份寻人启事。后来听说偷孩子的人去了珠海、深圳一带，我又追到珠海深圳，没有目标，走到哪里就一摞摞的印刷寻人启事去张贴。”申军良说，大约贴了五六万张寻人启事，花了两三万元。
“就算是砸锅卖铁，卖光了全部家产，也要找回儿子！”申军良表示，至今，为了找儿子前前后后花了150多万元。先是把家里10多万元的积蓄花光了，又把河南周口的一套房、农村的宅基地、农用收割机卖了近40万元，最后钱不够花，申军良只有向周边亲戚朋友借款，至今为了寻子已举债30多万元。
波折：
嫌疑人归案娃没找到
备好书包锦旗一场空
“从抓住嫌疑人那一刻起，全家人每分每秒都在等着孩子回来。”
在这条苦闷的寻子路上，申军良一走就是11年多了。今年3月，事情迎来了转机。“当时，增城刑警三队民警通知我们说，嫌疑人归案了，孩子的事情马上水落石出，让我们准备好过去指认。”这让一家人看到了黑夜中的一丝曙光。
“从今年3月份，我们知道抓住了嫌疑人那一刻起，我们全家人每分每秒都在等待着接我儿子申聪回来，这几个月来，我平均每天最多睡上两个小时。”申军良说，儿子被抢走时，才刚满周岁，如果现在能找到，他应该读小学了。他还为儿子准备好了书包、书桌，也做好了一面锦旗准备送给公安部门。
但是后来消息却让他有些灰心，“嫌犯虽然都抓到了，但还没审出孩子的去向……”申军良说，当听说嫌疑人不交代孩子下落时，他在黄河边坐了整整一夜，“很想跳下去！想想老婆疯疯癫癫的样子，想想老妈身体又不好，天亮后，我还是回家了！”
记者获悉，经增城警方侦查发现，周某、陈某(女)、刘某、杨某和张某五人涉嫌参与此案，2016年3月，该5名嫌疑人陆续被抓获。申军良告诉记者，周某和陈某就是住在308房的邻居。
庭审：
孩子卖万余元
至今下落不明
在增城荔城街湘江路中桥的桥头，孩子被卖给一个常在麻将馆玩的中年女子。
昨日，周某等五人涉嫌申聪被拐卖案在增城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起诉书显示，广州市公安局增城区分局查明：2005年1月4日10时40分许，在增城区石滩镇沙庄街江龙大道68号出租屋3楼305房，被告人周某、陈某在楼下把风和接应，被告人杨某、刘某携带透明胶，辣椒水等工具闯入房间，绑住申某的母亲于晓莉，强行将被害人抱走，然后交给周某、陈某，再由其交给被告人张某贩卖，被害人申某至今下落不明。
据周某供词，张某将卖了一万多元，周某当场拿了3300元，刘某事后分得3000多元。
对于孩子的下落，张某供称，“我在增城荔城街湘江路中桥的桥头，把孩子卖给了在麻将馆认识的一个阿姨，是增城本地口音，当时年龄约50岁，中等身材，她经常到麻将馆玩，有时也到中桥附近的菜市场买菜。”
最后的线索：
最初被卖给增城口音的五十岁阿姨
2005年增城疑有被拐孩子送往湖南桃源县
“我的孩子1岁时被邻居入室抢走，11年后，警察抓到了人贩子，但我的孩子还是没有回来。这11年为了找孩子，我的生活生不如死。”
昨日，庭审结束后，申军良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现在有了一些模糊线索，希望能有好心人提供更多线索，帮助我们把孩子找回来。只要能找到我儿子，拿我的命换，我都愿意。”申军良说。
申军良说，2015年1月，有人向警方举报称，2005年春节前，一个涉嫌被拐的孩子从增城被抱到湖南桃源县老家。“我们了解到，在2005年，增城失踪的孩子只有2个，这个举报人看了申聪的照片，一眼就觉得像。”申军良表示，“希望警方根据张某供述‘阿姨’的体貌特征、交易地点，进一步排查这一区域符合该特征的人员。另一方面，也对举报人的线索进行进一步核查。”
据了解，2015年1月，申军良和妻子于晓莉已在增城刑警三队进行了采血录入了DNA信息。
据淮阳县齐老乡大申村村民委员会、淮阳县公安局齐老派出所开具的证明显示，“由于儿子申聪被抢走，于晓莉精神极度失常，疯疯癫癫，生活不能自理。申军良为了给妻子治病和寻找儿子，花去了家中所有积蓄，变卖了所有资产，且欠下了外债几十万元。”河南省商丘市第二人民医院诊断书也显示，于晓莉患有“精神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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