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的个人信息被泄露后，会频频接到推销房屋、小额贷款的骚扰电话。据统计，今年第三季度深圳市民总共被骚扰了 4776 万次，形势可以用 “ 严峻 ” 来形容。近日，深圳 CID 对本市的 9 家公司进行打击，搜出了过百万条的公民个人信息，部分信息还精确到存款金额和者还款日期，不排除从银行泄露。
市民被骚扰电话“整”到神经衰弱 警方前往骚扰源调查发现 10 万条个人信息
上周一，从事程序代码编写的唐先生来到招商派出所报案，称最近频频接到骚扰电话。由于工作的特殊性，这些骚扰电话令他出现了精神衰弱情况。接报后，警方通过固话锁定了该公司的地址，并在上周四进行了突击检查。
“我们去到该公司检查的时候，现场搜出超过 10 万条的公民个人信息。把我们都惊呆了。”深圳市公安局招商派出所重案队民警金健告诉记者，市民家庭详细住址（几单元几户）、身份证号、电话、职位、开什么车、车牌号等信息应有尽有。
“员工交代这些资料，大部分是以前离职员工留下来的，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我估计公司所有员工都经过了应对的培训。” 金健告诉记者，警方将缴获的市民个人信息重新分类，发现中航天逸花园，紫薇苑二期是重灾区，不仅有业主的姓名、电话和身份证号，甚至精准到房产面积的大小。“ 办案民警当时查到这些信息都感到很震惊。”
警方还透露，当天部署行动的时候，带队的局领导现场还接到了类似的骚扰电话，局领导反问消息泄露的来源时，没想到竟然还被对方骂得 “狗血淋头”。原来，业务员每天必须打通 200 个电话。如果遇到要故意刁难要 “谈心”的，业务员就会恶言相向。
“我们了解到，这些业务员每天要拨打 200 个电话，如果今天的电话因为有业务干扰没有拨打完，第二天必须补齐这个数目。如果超过拨打限额公司还会有奖励。” 他说。深晚记者了解到，这些业务员收入大约在 5000 元左右。
出售、提供以及窃取、购买他人信息情节严重的要受到刑事处罚
目前，深圳各类骚扰信息情况十分严重，根据腾讯大数据统计，2016 年第三季度深圳市民被骚扰 4776 万次，其中被市民标注为诈骗电话的有 1320 万次。为源头治理电信网络诈骗违法犯罪活动，铲除滋生电信网络诈骗以及骚扰信息的 “ 土壤 ”，深圳警方在全国率先创建了一条由深圳 CID 牵头，多警种、多部门、多企业组成的打击骚扰信息统一战线，并于 10 月 19 日在市通管局、市消委会、360 奇虎、腾讯以及三大运营商的鼎力支持下，在全市范围开展第一次集中打击整治骚扰信息专项行动。深晚记者通过调查发现，经过一段时间的整治，目前深圳市民接到的骚扰电话比以前少了很多。
那么哪一类的行为属于多次拨打骚扰电话、发送骚扰短信呢？深圳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欧子奇表示，多次指的是三次，含三次以上，行为人必须有主观方面的故意。这里的较重我们讲的是骚扰了 10 人次以上。干扰正常生活指的是反复拨打，经常发送骚扰信息，或者遭到拒绝之后仍然不停发送，后者在夜间他人已经入睡之后仍然在发送的。
“对于多次拨打骚扰电话、发送骚扰短信干扰他人正常生活，侵犯他人人身权利、财产权利，未造成严重后果或社会影响，情节较轻尚不够成犯罪的，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 42 条（五）项规定予以处罚。而多次发送淫秽、侮辱、恐吓或者其他信息，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 欧子奇介绍称，对于向他人出售或者提供公民个人信息，窃取或以其他方法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侵犯他人人身权利、财产权利，未造成严重后果或社会影响，情节较轻尚不够成犯罪的，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 42 条（六）项规定处罚予以处罚。（偷窥、偷拍、窃听、散布他人隐私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未来深圳警方会对于市民三次以上标注骚扰电话的公司开展打击行动
家庭住址、车牌号、电话等个人信息这些公司是从哪里得到呢？又是哪些人将市民个人信息泄露的呢？金健告诉记者，深圳警方此次行动中抓获的业务员均拒绝透露信息来源方。不过根据提供的信息详细程度，这些信息应该为 4s 店、小区物业管理、房地产中介公司都有可能拥有这些资料，不过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他们会通过网络、QQ 群去购买个人信息，100 块钱就能买到上万条。” 金健说，这些业务员除了购买市民信息以外，还会通过信息共享的方式和同行换到自己想要的市民信息。
深晚记者发现，这些信息用 “ 触目惊心 ” 来形容并不过分。不少信息精确到工作职位，例如某某公司老总和某某公司总经理，甚至媒体、某街道文化站也榜上有名。
“这还不算什么，我们之前发现危害最大的应该为银行信息。” 金健表示，在银行信息中，市民身份证号、银行卡卡号、余额、最后一次操作时间、贷款金额，还款日期等信息，这些信息一旦被犯罪分子掌握，很容易造成更严重的危害。
“从我们在窝点缴获的信息来看，银行大客户的信息资料也被泄露了，根据我们判断是从银行内部流出来。但具体哪个环节哪个银行（网点），我们不好去判断。” 深圳市公安局刑事侦查局七大队副大队长顾育辉表示，在近期开展的行动中，深圳 CID 共清查涉及骚扰信息违法犯罪公司 9 家，刑事拘留 13 人、治安拘留 39 人、罚款 8 人、警告训诫 215 人，依托三大运营商关停 208 个涉及骚扰的电话，并现场搜出超过 100 万条的公民个人信息。
“未来我们准备加大查处力度，对于市民三次以上标注骚扰电话的公司开展打击行动。”他说。
电商表示深圳警方打击电商行业 公安回复绝无此事
10 月 23 日，深圳 CID 在其官方微信开展了 “打击整治信息（骚扰），您有话说” 的调查问卷。其中有不少电商人员前去投票留言，表示不支持警方开展打击整治骚扰行动。
网友 “ 思 dreamangel” 留言称，深圳警方此举是要彻底消灭掉电商行业，并表示自己和其他每天都在销售与被销售，只是方法不同，做出产品你不推销，如何盈利？
对此，深圳 CID 官方回复称，本次行动，涉事的单位及个人存在侵犯公民个人信息、骚扰他人的违法犯罪事实。深圳警方严格依法治 “ 扰 ”，对违法犯罪行为严厉打击，对合法权益全力保护。打击极少数，教育大多数。
“深圳警方并不是在打击电商，很多电商在留言时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你的信息来源是不合法的。” 广东华商律师事务所律师律师齐岩冰表示，从深圳警方此次整治行动的打击方向和重点来看，是旨在加强对公民个人信息的保护，打击不法窃取、提供、出售、散布公民个人信息的行为，而此类行为在电信领域尤其严重，特别是电商领域。
齐岩冰介绍称，如果经营者明知或应当知道其经营或推广使用的公民个人信息是非法获取而仍然予以使用或散布，就构成了违法，不但会面临拘留、罚款等行政处罚，严重的可判处最高 7 年的有期徒刑，同时还要对受害者的财产和精神损害进行赔偿，所以，即便是客观上此类整治行动致使电商等经营受到影响，这类影响也是违法者应当预见到的影响，应该由其自行承担。需要注意的是，对于提供第三方平台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也有义务对于其经营网络进行监管，比如，接到侵权的投诉就必须在查证后删除或断链，如果受害人要求提供侵权人的信息的，该网络服务提供者无正当理由拒绝提供还将面临处罚。
深圳晚报记者 马超 编辑 武晓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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