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思聪雕像下铭刻着《思乡曲》。马思聪雕像下铭刻着《思乡曲》。

 

 

 

冼星海雕像矗立麓湖侧畔。冼星海雕像矗立麓湖侧畔。

 

 

 

麓湖不算大,但音乐的力量,让它成为市民心中一个特别的地方。麓湖不算大,但音乐的力量,让它成为市民心中一个特别的地方。

 

乘机飞越白云山时,人们都很容易被南麓的一汪碧水所打动。在绿荫环抱之间,只见波光潋滟,映照得云山之美,也由此更显灵动。这汪碧水,便是麓湖。因为云起雪飞的乐韵,和音乐结下的不解缘分,成就了它在众多湖泊中的独特美名。马思聪的雕像、冼星海的墓园,两位生前相识相知的音乐家,身后重归故里,在麓湖侧畔相聚,在鸟语花香中讲述广州的音乐故事,也为这“一山环秀水,半岭隐涛声”的景致,增添了更为丰富的内涵。

泛舟羊城湖

麓湖

自小家住麓湖地区、今年55岁的麦金荣说,麓湖前身叫金液池,面积远小于今天。由于池面小,没有储水功能,因此每逢大雨,顺着白云山南麓飞流直下的雨水就会汇成洪流,造成下塘西、小北、登峰、仓边路一带大水浸。

为治理水患,1958年,广州市民义务劳动,在金液池修坝蓄水,形成如今21万平方米的湖面,并改名为麓湖,是白云山三大水库之一。有了水库的调节控制,下游地区的水浸问题从此大为改善。

为纪念我国伟大的无产阶级音乐家冼星海,1985年,麓湖北岸修建了“星海园”,供市民凭吊缅怀。2007年,著名小提琴家马思聪的雕像安放在聚芳园。两位音乐大师聚首,成为麓湖侧畔的一段佳话。

星海归故里 平湖闻激音

谈起麓湖与音乐的缘分,很多人会第一时间想到冼星海和星海园。这座修筑在麓湖岸边的纪念园,拥有70米长的墓道。气派轩昂的褐红色大理石基座上安放着冼星海的半身塑像,背靠浓绿竹林,目光深邃,凝视远方。园中,《黄河大合唱》《九一八大合唱》《民族解放交响曲》……一首首经典的激昂旋律在耳边响起,让人们忍不住回忆起那个水深火热又充满激情的年代。  “大理石基座底安放有冼星海的部分骨灰,是由冼星海的女儿冼妮娜在1985年12月3日亲自安放的。”麓湖公园管理处政工部部长吴全金说,1945年10月30日,冼星海在莫斯科病逝,骨灰被存放在莫斯科顿斯柯依教堂。后来,经过中苏友好协会的努力,1983年1月25日,冼星海的骨灰从顿斯柯依教堂迁出,由大使馆官员护送到北京,停放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并举行追悼会。  在冼星海原籍番禺(现南沙区榄核镇),有关方面计划将他的部分骨灰永久存放在广州。“当时,为了选址,有关人员考察了很多地方,都不是特别令人满意。后来,他们发现麓湖一带环境安静优美,便选址于此。”吴全金说,1985年,广州市人民政府和广东省音乐家协会决定在麓湖岸边修建星海园。“同年12月3日,星海园举行了隆重的揭幕仪式,将冼星海的骨灰永久安放园中”。

思聪聚麓岸 大师再协鸣

2007年,著名小提琴家马思聪的雕像安放在麓湖岸边的聚芳园,离星海园不过10分钟路程。两位生前相识相知的音乐家,身后终于在湖边聚首。

冼星海与马思聪,早年结缘于法国。上世纪20年代,冼星海在广州岭南大学教音乐时就考虑去法国留学,并于1929年冬成行。

然而,刚刚到达巴黎时,冼星海生活拮据,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去打工以维持生活,学习时间严重不足。这时,生活相对宽裕的马思聪伸出援手,给予他不少帮助,将他介绍给奥别多菲尔教授,学习小提琴。

后来,冼星海又师从P·迪卡斯等学习理论作曲。1935年春天,冼星海考入巴黎音乐院,在保罗·杜卡的高级作曲班学习作曲,创作了《风》及《d小调小提琴奏鸣曲》等作品,在巴黎播出,从此在音乐界声名鹊起。  1935年,保罗·杜卡逝世,冼星海急于回国效力。1935年夏,冼星海从巴黎经香港到达广州小住,与马思聪第二次聚会,参加了马思聪在西关教堂举行的小提琴独奏会,并共同研究了冼星海的部分作品。随后,冼星海离开广州,经香港回到了上海。

吴全金说,马思聪1931年回国后,主要从事音乐教育工作,新中国成立后曾担任中央音乐学院首任院长。1937年,日寇的铁蹄蹂躏华北大地,马思聪返回广州,从一首绥远民歌中触发灵感,谱下了著名的《思乡曲》,一直流传至今,成为中国现代民族音乐不朽的经典。  光阴荏苒,时代更迭,眼前麓湖水平如镜,偶尔泛起涟漪。湖边,聚芳园和星海园静静矗立,彼此呼应,像极了两位大师当年相知的情景。他们的雕像,目光始终坚定深情,似乎在思考着祖国和人民的命运和未来。

湖光·鲜花·歌声

“每年清明节,都会有很多人手捧鲜花,分别来到星海园和聚芳园悼念两位大师。”吴全金说,包括星海音乐学院、广州市合唱协会等单位,每年都会组织学生和会员前来缅怀,鼓舞人们积极向上,继承大师遗志。《黄河大合唱》的激昂旋律也时时回荡在麓湖上空。  1990年12月5日,《黄河大合唱》的作词人光未然也曾来到星海园悼念。在回忆当年创作的情景时,他说:“《黄河大合唱》的诞生,符合时代的要求,符合作曲家蕴蓄已久的内在要求。1938年秋冬,我和抗敌演剧第三队同志一起,经常在大西北的黄河两岸行军,在敌后根据地活动。中国雄奇的山川,游击健儿们的英勇身姿,时刻强烈地感动着我。我在心头酝酿着一个篇幅较大的朗诵诗《黄河吟》。稍后在延安治病写诗时,接受星海和演剧三队同志们的建议,改写为《黄河大合唱》的歌词。”

“我现在还记得,1939年2月的一个晚上,在延安交际处的一个宽大窑洞里,抗战演剧第三队30位同志共度愉快的农历除夕。我应邀从二十里铺的医院赶来参加这个晚会。星海同志也应邀参加了。在明亮的煤油灯下,我站起来作了几句说明,然后很带感情地一气朗诵了全部四百多行的《黄河》歌词。同志们以期待的目光聚精会神地谛听着。掌声刚落,星海同志站起来,把歌词抓在手里,说:‘我有把握写好它!’接着是更热烈的掌声,杂以欢呼,祝贺这诗和音乐的心灵契合。”

时隔多年,站在麓湖侧畔星海像前的光未然回忆往事,思绪万千。次年5月,他梳理思绪,写成《星海园沉思录》,将自己的追思寄情于文字:白里透红的花岗石胸像/背靠浓绿的竹林松柏林/作曲家用深沉期待的目光/凝视着远道来访的人们。”

流淌的水 流淌的韵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这是冼星海的《黄河大合唱》,也是合唱频率最高的歌曲之一。每当熟悉的旋律响起,很多人都会不自觉地跟着唱起来。  “当年‘九一八’事变后,群众利用歌唱活动,掀起爱国救亡运动的高潮。当年的经典歌曲传承至今,大家争相传唱,是对大师精神的传承。”星海音乐学院继续教育学院党总支书记吴家翠说,虽然历史已翻篇,但人们对于大师的事迹并没有忘怀。

“上世纪90年代,我还是星海音乐学院的学生,那时候我们学校已经有一个传统,就是每年都会组织到麓湖星海园扫墓。那时,星海音乐学院离星海园不远,我们全体师生会从学校后门出发,步行前往星海园。大家会提前排练一个节目,或是合唱,或是戏剧表演,在敬献花圈后上演,最后还会高歌《黄河大合唱》。不知不觉,这已经成为一种充满爱国情怀的集体回忆。”

谈起麓湖和音乐的关系,参与过《广东风物志》编撰的曾仁安则认为,音乐流淌的旋律,和“水”的特性共鸣呼应。许多著名的作品,都与江河湖泊息息相关,例如《黄河大合唱》,就是以黄河汹涌澎湃的波涛为意象,展现出抗日战争的壮阔图景,讴歌中国人民坚强不屈的斗争精神。

此外,广东音乐中也有不少作品以“水”为主题,比如《平湖秋月》,以湖光月色为主题,渲染了诗情画意的良辰美景,成为广东音乐中的名作。再比如《赛龙夺锦》,取材于龙舟竞渡,表现出百船竞发、生气勃勃的景象。

曾仁安表示,广东特别是广州地区水网密集,城市依湖而建,人民依湖而生,因此,包括音乐在内的文化,处处可见“水文化”的印记。就这一点来看,冼星海和马思聪两位大师的雕像能够落在麓湖侧畔,恰恰是音乐与广州“水文化”呼应相生的标志,将为广州“水文化”带来更丰富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