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亚湾核电站走出国门有秘诀：一次把事情做好

　　听到“安全第一、质量第一”这句话，你应该不会感到陌生，但你知道这句话也是诞生在改革开放初期的深圳吗？

　　1986年，秉持“安全第一，质量第一”这一原则，大亚湾核电站以近乎苛刻的安全质量标准完成了建设，并于1994年成功投入商运。如今，“安全第一，质量第一”已成核电人共同坚守的信条，也沉淀为大亚湾核电站母公司中国广核集团（下称“中广核”）的企业文化基本原则。

　　日前，笔者随同全国政协委员核电调研团再次走进大亚湾核电站，而这次，委员们也被一句话震撼了——“一次把事情做好”。

　　“一次把事情做好”，是中广核的核心价值观。按照中广核总工程师赵华的介绍，这是中广核人共同遵守的价值准则，更是中广核的成功秘诀，以及我国核电成为“国家名片”的秘诀。

　　政协委员们为何被震撼到？“一次把事情做好”在核电建设、运营中到底是如何体现的？请跟随笔者的脚步，一起去寻找答案。

　生产运营▶▶操作每个按钮都需“明星自检”

　　在大亚湾核电基地的街头巷尾，在厂房、实验室、办公室的过道上，甚至在中广核用于演讲的PPT上，都不难见到“一次把事情做好”这句标语。

　　中广核新闻发言人黄晓飞表示，“一次把事情做好”有着丰富的内涵：对于一个单项工作，它要求第一次就把工作做好，不留隐患；对于一个系统性的工作，它要求把每个阶段、每个步骤、每个环节的工作做好，每一次都做好；它要求用心做事、规范做事、尽力做事。“我们所谓的‘事’，也是有特指的，指的是正确的事，是符合‘安全第一、质量第一’的事。”

　　“一些群众‘谈核色变’，这是客观存在的现实。对于核电人来说，我们要做的，就是要确保安全，用实际行动破除这一误区。”黄晓飞表示。

　　在大亚湾核电站的模拟机教室里，两名工作人员正在接受培训。所谓的模拟机，就是和核电站的大脑——主控室1：1还原的培训设施。一名工作人员在操作之前，首先在工作单上认真地核查一遍，确认该项操作后，对身边的同事读出该项工作内容，身旁这位工程师确认无误后，该名工作人员再动手扭动一个操作按钮。

　　“这种方法叫‘明星自检’，是核电站里最普遍的工作方法。它要求在具体操作中要先停下来（Stop）想一想（Think），确认无误后再行动（Action），最后再检查确认（Review）一次，简称为Star，我们形象地称之为‘明星自检’。”大亚湾核电运营公司总经理潘银生如是说。

　　一座核电站，拥有260多个系统、近万个设备，每个设备都用一长串英文和数字组成的代码，有时两个代码的差异仅仅在于其中一个数字不同。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扭错按钮。“在核电站里，我们要求所有操作都要按程序办事，一次把事情做好。对于核安全而言，往往没有第二次机会。”

　　也正是由于这样的高要求，大亚湾核电基地也连续多年交出了抢眼的运营成绩单。在世界核营运者协会（WANO）衡量核电机组安全运行水平的指标中，2015年大亚湾核电基地6台机组54项指标中，总计65%的指标达到世界前1/4的先进水平，安全运营纪录世界领先。截至目前，岭澳核电1号机组已连续安全运行超过3900天，在全球同类型64台机组中排名第一。

　　据悉，中广核所有在运核电机组从未发生过国际核事件分级表2级及以上的运行事件，安全纪录良好。

人才培训▶▶操纵员培训成本相当于飞行员

　　“这座模拟换料水池是按1∶1等比例打造建造的，所有工作人员上岗前，都要在这里经过严密培训，做到熟练操作并能够应对各种紧急问题。”在大亚湾核电基地技能培训中心的模拟换料水池旁，中广核核电运营有限公司的工程师马鹏程告诉笔者。

　　可别小看这个其貌不扬的水池，它的造价高达2亿元，并且也是国内唯一、全世界仅有的两个核燃料操作员培训设施之一。在2014年2月投运之前，我国的核燃料操作人员必须送至国外培训。在教控台上，笔者看到，工作人员通过预设程序启动操作，燃料棒从水中缓缓提升，然后平移至提前设定的地点，整个过程的位置需精确到0.1毫米。

　　与核燃料操作员一样，核电站主控室操纵员亦是要经过严格的培训。据中广核大学常务副校长章国强介绍，从新员工到成为合格的操纵员，一般需要3—5年的时间，经历100多门考试，其培训成本相当于培养一名战斗机飞行员。而要成为高级操纵员，则需要6—7年的时间。“核电站工作人员培训可谓是世界上最严格的职业培训，成本高、时间长。”章国强如是说。

　　“‘一次把事情做好’体现在核电站的方方面面，它已和核电人的工作生活融为一体。以小见大，中广核员工停车都会非常规范，员工甚至会将婴儿车整齐停在专用停车位里。这就是‘一次把事情做好’长期熏陶的影响。”黄晓飞表示。

自主创新▶▶让核安全看得见管得住

　　大型热工水力试验装置、大型非能动混凝土安全壳试验装置、大流量反应堆整体效应试验装置……11月19日，笔者在深圳宝龙工业区的中广核综合热工水力与安全实验室看到，各个设备正有条不紊地运转。

　　这些试验装置在保障核电站的安全性上功不可没。据实验室主任助理黄海飞介绍，我国自主三代核电技术““华龙一号””的研发过程中，许多设计和设备正是在这里验证的，实验室堪称“华龙一号”的“全科体检中心”，这让“华龙一号”的安全性可以通过实验数据“看得见”。

　　与此同时，在“华龙一号”的诞生地——中广核工程公司设计院，笔者再次见证了中广核对安全的重视。在这里，我国核电行业唯一的国家重点实验室——核电安全监控技术与装备国家重点实验室的工程师们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工程师们利用虚拟仿真技术，对各种严重的核事故进行模拟，并在此基础上开展有针对性的设计改进，以此提高核电站安全性。

　　以“华龙一号”为例，“我们说‘华龙一号’可以抵御大型商用飞机的撞击，并不是凭空得出的，究竟外层安全壳的混凝土要有多厚，我们都是要在系统中进行反复推算的。”中广核设计院院长上官斌说。

　　在实验室，笔者还看到了1∶1模拟的“华龙一号”主控室，这是目前全球最先进的数字化核电站主控室。在一块块大屏幕上，核电站的各种数据汇总到这里，而工程师的指令也从这里发出。

　　“主控室就是核电站的大脑，而这背后就是被称为核电站‘中枢神经’的数字化仪控系统DCS。这个主控室应用的就是中广核自主研发的DCS‘和睦系统’。我国是目前全世界第四个拥有制造核级DCS能力的国家，中广核也是全世界除三菱外仅有的核电DCS全套配套能力的企业。”黄晓飞说。

　　撰文：苏梓威

■观察

“一次把事情做好”成共同价值取向

　　一天半的走访，以中广核为代表的我国核电企业的核心能力和优势逐一展现在笔者和政协委员们面前。这些能力和优势，随着中广核走出国门，将我国自主三代核电技术“华龙一号”出口到西方老牌核电大国英国，而被越来越多的同行和国家所认可。

　　核电作为国家两张名片之一，正在南粤大地熠熠生辉。“中广核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连续30多年不间断建设核电站的企业。正是坚持‘一次把事情做好’，积累了丰富的核电建设经验、人才，培育了充分敬畏核安全的文化，并与国内外合作伙伴构建了成熟的核电产业链，我们才具备如今的竞争力。”黄晓飞表示。

　　采访中也不难发现，“一次把事情做好”这一核心价值观已深入中广核人的内心，超越硬性的制度规定，成为共同的价值取向和默认准则。“‘一次把事情做好’的实质是精细化管理，这是中广核创新发展的‘秘诀’，也非常值得推广到其他行业和企业中去。”全国政协委员、内蒙古农牧业科学院植物营养与分析研究所所长姚一萍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