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省“躲猫猫”的心腹司机落网
随身携带上百张电话卡、10 余部手机,自备帐篷、凉席、炊具、煤气罐等,饿了就郊外野炊,困了就打开帐篷,一个月来,S 某孤身一人于阳江、韶关、长沙、武汉、庐山等地辗转逃亡,最后在九江落网。
抓到S 某是破解杜言案的关键一环。据介绍,S某,杜言最为信赖的私人司机,是杜言违纪违法的关键证人。他帮杜言代收财物,代管房产、名车及公司,一系列反侦察手段也是从杜言处耳濡目染学得。
事发前,杜言给了S某一笔钱,他便开始了跨省“躲猫猫”之旅。最后还是让足智多谋的追逃能手、省纪委副书记陈波锁定目标,然后提请中央纪委协调外省纪委,将其成功抓捕归案。
据透露,得知S某落网的消息,身处谈话点的杜言顿时瘫软在座椅上。
先置于死地 再大开口解套
审查人员介绍,扯出来的人与事,暴露出了杜言长期以来以案谋私、经营腐败生意的犯罪事实。
在其老板朋友圈中,因为“豪爽”、“言出必行,有忙必帮”,杜言讲“诚信”、讲“义气”的名声在外。不为人知的背后,是杜言通过“杀熟”来谋取私利。凡是能插手的案件,杜言一开始都会把相关涉案人置于死地。等对方急了,上门求助了,再慢慢为当事人解套,解套的价码是最低500万元,以投资等名义支付,少一分都不行。
随着杜言的贪腐套路被一一摸清,更多的贪腐事实浮出水面——杜言隐瞒自己“裸官”事实,隐瞒家庭的11 套房产,隐瞒其实际控制的3 家公司,并对抗组织调查。杜言在省检察院期间,利用职务便利及影响力,以案徇私,收受贿赂折合过亿元人民币,目前已追缴大半。
审查组香港“大战”知名律师
“听说省纪委正在调查我,你们有多远跑多远,能多晚回来就多晚回来。”审查人员透露,通知涉案老板躲到境外暂避风头,是杜言对抗组织审查的重要手段。这不仅为找人控人工作带来极大阻碍,而且对审查人员的政策把握力、政治敏感度提出了极高要求,稍有不慎就会酿成政治事件。
几天几夜蹲点布网,不眠不休控人带人……对于审查组成员来说,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在香港“大战”知名律师,夺回关键笔录一事。
2015 年的一天,已经外逃的某涉案老板从澳大利亚赶到中国香港做笔录,并与审查组成员约好日期来取公证书。熟料,该老板一做完笔录就后悔万分,在双方取公证书的时候,派人层层包围法律服务中心,并派了香港颇负盛名的某大律师,勒令其与审查组成员谈判,务必要在10分钟内拿回笔录和公证书。面对猝不及防的变故,审查组成员邝某等异常冷静,他们当机立断,立刻安排旁人去把笔录原件复印一份并藏起来,紧急抽调人员,同时撇开律师,对此老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据理力争。一气呵成完成三个步骤,动作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最后经审查组人员极力斡旋,做通了相关人员的思想工作,取证工作得以顺利完成,从而为认定杜言贪腐的证据链添加浓重的一笔。
“杜言是反渎职侵权局局长,曾当过侦查一处处长,办案水平高,反调查能力也很强,我们只有一条路——拿到足够证据,坐实口供,我们才能采取措施。”审查组成员解释道。通过抽丝剥茧的外围包抄,审查组逐步逼近核心区。
镜头下杜言的举止异于常人
审查人员指出,第一次笔录很重要,决定着整个谈话能否势如破竹。
关键的那个星期,审查组成员并没有急于开始谈话,而是紧盯监控设备,观察杜言言行,分析其心理特征,伺机找到谈话切入口。
据透露,在镜头下,杜言的举止异于常人。比如杜言睡觉时,通常是“嘣”的一下跳到床上,坐在枕头上,双手不停地抖一会被子,然后把被子在自己周围绕一圈。据犯罪心理学专家介绍,有这种动作的人,是防守很严密的人。
“他很聪明,会认点小错,能让你交差,但你也不要穷追不舍,大家都是搞这一行。同时他也深知,他完全不交代,也躲不过去”,审查人员说。
杜言一开始只是试探性地交代自己的男女关系问题。他聊到夫妻感情很深,其妻子曾哭着对自己说,“你如果被抓了,我就在你的监狱旁边找所学校,一边教书一边等你回来,你换个监狱,我就换所学校,一直等到你出来。”
不过,在杜言和他的妻子之间,还有个小三和小四,杜言瞒着妻子给她们买了一套过千万元的房产,一辆五十来万元的车。
试图随意认个案件结束谈话
用妻子做挡箭牌显然行不通。被冷处理的杜言从一开始的强装镇定,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在他决定随意认个案件,结束让人烦闷的谈话的时候,审查组成员拒绝了。
审查组的成员深知这里面隐藏的博弈与陷阱:如果当时自己同意了,后面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于是斩钉截铁地表明态度:“咱们要客观公正、实事求是,是怎么样就怎么样,但绝不会把有的事情当做没有。”
短短几天内,杜言先是交代了两个两千万元,随后交代了一个四千万元,谈话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是,整个谈话也不是一帆风顺的,由于人手不够,在谈话时借调了一位基层检察院的同志过来帮忙,杜言一下子就猜出对方是基层检察院的,并由此判定省纪委是要把自己往司法移送上走,坚决不配合谈话。
后来,审查组成员就分析:省纪委说广东省检察院一般就叫“省检”,只有基层检察院的人才说“省院”。意识到这点后,审查组成员巧妙解释道“这小伙子以前是地方检察院的,选调考进了省纪委”,这样才把话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