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鸣\画

　　非典型性骚扰 2

　　文/羊城晚报记者 李雯洁

　　实习生 江颖妍

　　职场黄段子

　　广州一女士晚上打车遇到司机言语骚扰，向友人求助被揶揄小题大做一事，昨天被羊城晚报报道后(详见3月8日A15报道《打车遇到司机言语调戏，是小题大 做还是性骚扰？》)，引发读者关于非典型性骚扰的讨论。不少读者反映，这种不考虑说话尺度、不考虑接收方意见的所谓“玩笑”，不仅女生是受害者，不少男性 也遇到，且此类“玩笑”在职场中最为常见。专家表示，社会文化环境默认了职场黄段子，包容了言语性骚扰，要打破这种所谓“常规”就要积极站出来进行指正， 才有可能从舆论及制度上保护当事人少受言语性骚扰困扰。

　　言语性骚扰男女都受扰

　　昨日报道出街 后，不少读者打电话来诉苦，称过去不少场合曾遭到言语性骚扰，但又无法启齿，“真的像报道中那个女生说的，说出来别人又说你小题大做，不说自己面对那些言 语侵犯又觉得很恶心。”广州某大学应届毕业生若桦(化名)告诉记者，大一暑假的时候，她曾到番禺大石的一家酒楼做兼职，做椰奶的促销。“有一天有一桌客人 全是中年男人，我走过去问他们要不要试饮。其中一个猥琐的中年人就笑眯眯地盯着我的身体，当时我是穿了工作服，一件旗袍。他说，‘我不喜欢喝这种奶(指椰 奶)，我喜欢喝那种奶……’然后就一直盯着我的胸部。”若桦仍语带羞怯地说，“周围都是他的朋友，他们也跟着开口的那个男人一起在笑。”虽然知道对方“开 黄腔”，但因为自己是做促销的，若桦只好硬着头皮笑笑走开了。“我觉得很无奈，”若桦对此事仍然耿耿于怀，她表示，销售这个行业的消费群体流动性比较大， 比其他行业遇到的这样骚扰的概率要高。“有时候他们没真想羞辱你，但他们平时就是这样子说话，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样只是平常的玩笑，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性骚扰并非只有女性是受害者。市民周女士告诉记者，一次朋友聚会唱K，一男性友人边唱边跳慢慢靠近女生，打算邀在场的女生一起跳舞，“没想到我那 个女生朋友A突然躺在沙发上，然后张开手脚，对着男的说‘来吧来吧’，让男的当场很害羞，歌也唱不下去了。”A女还有一些调戏男性的玩笑，周女士称有点难 以启齿。

　　职场成黄段子重灾区

　　对于女性友人A爱讲黄段子，周女士称A女原本斯文内敛，进入IT 行业做人力资源工作后，面对的基本都是男性，为了反击职场上男性乱开黄腔，A女才吸收了这种“文化”，“尤其当其他女生都不敢吭声时，她就会跳出来，比男 生说得更直白更露骨，说得男生反而下不来台。”周女士还称，在一些比较大型的饭局上，也发现通常一些比较有本事的女性都会说几句黄段子。

　　而记者随机采访了多位市民，不少人表示，同事或朋友聚会是黄段子涌现的场合。而黄段子之所以被广泛接受，主要是有助于活跃气氛、融洽关系。“年龄偏长的 同事间有时候会通过说一些花边新闻来处理关系。”此外，也有市民表示，“黄段子”还有个测试功能，当对某个女同事感兴趣想暧昧一下时，讲一些黄段子去试 探，看看对方反应。

　　对此，中山大学社会学与社会工作系副教授裴谕新指出，职场是言语性骚扰的重灾区，在一些体制内的机关单位或者私营企 业中，这种性骚扰尤为常见，多发生在有上下级关系的同事之间。“比如有些老板会对女下属说，如果你跟我好，我就给你什么什么；或者‘你好美，我第一眼就看 见你了’之类的。有时候是半公开的，比如当着其他同事的面，有时是私密的场所。这个就是很严重的性骚扰了，因为带着威胁的成分，暗示你这样做有好处，你不 这样做就怎样。”

　　记者通过搜索关键词发现，网上有不少咨询职场上遭到言语性骚扰的求助帖。此类求助帖大部分都是女性员工控诉男性同事、 上司对自己进行骚扰。被骚扰的女性员工强调自己衣着正常，没有特别的暴露或性感，却受到不同程度的性暗示、挑逗，取乐或恣意谩骂、侮辱等。一名网友在知乎 上发帖求助，称她上班穿T恤加七分裤，但男上司还是对她开性相关的玩笑，令她很不舒服。虽然不少网友力挺她勇敢站出来揭发，反抗这种职场陋习。但也有不少 人顾及同事关系，不想撕破脸选择隐忍。

　　专家分析

　　言语性骚扰可不是玩笑

　　中山大学社会学与社会工作系 副教授裴谕新教授指出，“我们的文化告诉我们职场上讲黄段子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是个玩笑而已，一旦你进行防卫或反击，别人就会揶揄你，怎么这么认真，这 么不合群，你是不是适应不了这个文化。”裴谕新举例说，很多年轻女性初入职场，在酒桌上被迫喝酒，被调侃，性骚扰；婚礼中闹新房的时候，有很多性骚扰意味 的游戏环节等，在这些性骚扰的“玩笑”中，大家不仅未意识到这是对女性权益的侵犯，还把自己的性幻想或者性需求包装成礼物送给别人，并且强迫女生接受。这 导致很多人会把自己的真实感受藏起来的，因为一旦说出去，别人会觉得当事人大惊小怪，“甚至觉得是当事人太风骚或穿着暴露等引起的”。

　　“包括最近高校拉横幅开一些性暗示的玩笑，如果没有性别敏感的人站出来说这是性骚扰，这是集体意淫，很多人是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的。为什么这些条幅堂而皇 之出现，无非就是大家都不认为这是一个事情。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增加对性骚扰的辨识度，指出来伤害了谁，为什么是不容忍的，然后从舆论上甚至制度上进行防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