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宗周/文 容剑平/图
7月10日上午,广州增城挂绿广场。在一阵锣鼓声中,两头醒狮在那株闻名遐迩的“挂绿母树”下翩翩起舞,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剪下预先结上红丝带的11颗荔枝。在随即进行的跟天气一样热辣辣的拍卖中,岭南画派著名画家叶绿野的10幅精品共拍出158.8万元。拍卖所得款项捐赠给增城的教育事业,刚摘下来的挂绿荔枝赠给拍得画作者。
增城挂绿是荔枝中的珍品,历几百年文人墨客的赞颂,祭祀庆典香烛的熏染,与各种趣闻轶事传说的结缘,古籍书简和舟车往来的传播,早已被一层厚重的文化氛围所烘托,可说是形成了“挂绿文化”。
清乾隆、嘉庆年间,增城挂绿就已誉满中外。其果实遍体茜红,蒂旁一边突起稍高,谓之“龙头”,一边突出稍低,谓之“凤尾”;果肉晶莹、玉白光鲜、清甜微香、脆似沙梨、芬如金粟。由于果皮微拖片绿,一线贯通全果,因之得名“挂绿”。至清道光年间,由于官吏的逼迫和压榨,果农在丰年遭盘剥更甚,无法生存,忿忿不平中迁怒果树,竟将挂绿荔枝树全部砍去,独剩西园一株意外地逃脱厄运。从此,这仅有的一株挂绿弥足珍贵。如今,这株仅存的挂绿母树是从老树干幽幽黑洞中萌生出来的,20年间长成十来米高,只是果实较少,一年才几公斤。好在经接驳的挂绿第二代、第三代繁衍茂盛。
历400年风雨的挂绿,渐渐与文化结缘。有人把挂绿与增城人氏的何仙姑联系起来,说那道绿线是何仙姑遗落的绿丝线幻化而成的,从此挂绿沾上了“仙气”。也有人说是明朝尚书湛若水当年从福建仙游枫亭带回家乡增城栽种后改良而成的,是“尚书怀”的后代,又令挂绿染上了“文气”。挂绿文化也就这样慢慢积淀起来,从一个荔枝品种发展成一种文化。尽管它比杜牧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苏东坡“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年代要晚一些,然而“挂绿”在荔枝文化中独树一帜。
随着名声大噪,挂绿被尊为“官树”乃至“国宝”,成了封建帝王、达官显贵的贡品后,更是身价百倍。据说当年慈禧太后、蒋介石、陈济棠都品尝过,明末意大利传教士利马窦夸赞过,美国植物学家考察过,国际农联组织慕名参观过,历代朝野上下的文人墨客歌过诵过画过演过,史记方志中记述过。在古籍《岭南荔枝谱》和《广东新语》中还有详尽的描述。
十多年前,我曾寻访过这株大名鼎鼎的挂绿树,在当时看守西园挂绿的师傅那儿读到过一本《品荔诗集》。这本书收集了几百年间咏颂挂绿的诗词数十首,明初清末文学家朱彝尊写道:“南州荔枝无处无,增城挂绿贵如珠,兼金欲购不易得,五月尚未登盘盂。”可见,挂绿那时已是欲求难得。清代岭南诗人屈大均则说:“端阳是处子离离,火齐如山入市时,一树增城名挂绿,冰融血沃少人知。”也写出了挂绿的昂贵。清中叶梁梅诗云:“增城挂绿闻名久,凤尾龙头冠粤中,笑我按图空索骥,四分微绿六分红。”则道出了挂绿艳美的形态。随着挂绿声名的传播,挂绿文化逐渐形成。
时至今日,挂绿文化得到进一步的弘扬。增城市以挂绿来提升当地知名度,开展一系列的文化活动、经济活动,努力打造一个广州经济圈内的文化、经济强市。去年增城举行“挂绿诗会”,将各方著名诗人邀到增城,由市长亲自当讲解员和向导,推介挂绿文化,在增城建立中国诗歌创作基地。
连续几年的“挂绿拍卖”更是抢尽人们的眼球:2002年,港人李警师以5万元拍得一枚挂绿孝敬年迈的母亲;2003年,挂绿拍卖并赠送抗“非典”英雄;2004年,挂绿更以55.5万元一枚的天价创造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挂绿,不仅仅是一个珍贵的荔枝品种,“挂绿文化”深具增城的地方特色,已成岭南文化的组成部分之一。
左图:系上红丝带的西园挂绿 右图:历经400多年沧桑的增城西园挂绿母树
上图:醒狮献瑞摘挂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