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流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花被?鸡笼”。但是,“鸡春稫密都孵出仔”,瞒终究是瞒不住的,结果只会搞到“鸡毛鸭血”,乃至“谢鸡”
□邓毅富 王勇幸
“好吃”的广东人虽然吃遍天上地下,但现时也少不了受到全球性禽流感的影响。广东人向来认为“无鸡不成宴”,日常用语中也充满“鸡味”。
“凼凼转,菊花圆。炒米饼,糯米团。阿妈叫我睇龙船,我唔睇,睇鸡仔。鸡仔大,扌罗去卖。卖得几多钱?卖得三百六十五个仙。”广东人对鸡的感情深厚,从这首旧时的童谣可见一斑。小孩子宁愿不看龙船,也要看小鸡。小鸡大了拿去卖,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如今,小鸡大了可能卖不出,还要拿去埋。这都是禽流感惹的祸。
广东人常称那些做事冒失莽撞没头没脑的人叫“发瘟鸡”。禽流感俗称“发鸡瘟”,高致病性的H5N1病毒一发威,不但染病的鸡不能幸免,连方圆几公里内的家禽都要一律扑杀。政府给予饲养家禽的农户和商家一定的经济补偿,还要加强监管,因为怕有人舍不得,“静鸡鸡(静悄悄)”地去“执死鸡”来吃,更怕无良之人偷偷将瘟鸡卖给不知情的公众。
发鸡瘟不免死掉很多鸡,“死咗笼鸡”在粤语中是很惨的意思。过去的人穷,死了一只鸡都舍不得扔掉,更何况“死咗笼鸡”?粤语“执死鸡”原指捡便宜,与鸡本不相关。比如球迷没票但想看球,开场后到球场门口,看看有无人低价退票,这就叫“执死鸡”。谁想到禽流感使此词还原为字面的意思。今天人们的生活普遍富裕了,不要说是吃死鸡,即使是吃活鸡,也要检疫合格才敢吃。
在禽流感成为常用词之前,广东人常用带“鸡”的俗语来形容不正规的东西,如非正规的大学叫“野鸡大学”,形容一个人没文化是“鸡?(母鸡)稫大个字都唔识一箩”,多管闲事却又帮倒忙的媒人叫“鸡仔媒人”,电动三轮车叫“三脚鸡”,等等。总之,都是上不了大场面的东西。
农村过去喜欢养可以生鸡蛋的母鸡,所以拜神首先拿公鸡下手。公鸡双脚深黄色,和浅黄色的母鸡显然不同,所以叫“捉黄脚鸡”。怎么捉呢?一群母鸡吃谷子的时候,公鸡色心一起,会扑到母鸡背上。这时,只要捉住鸡脚就可以将公鸡捉提起来。不过,受禽流感影响的大规模杀鸡行动对鸡只没有性别歧视,所以用不着这一招。“捉黄脚鸡”的行为用于人类本身,就成了粤语中布个陷阱专门勒索那些好色男人的代名词。文化源于生活,地方俗语也如此。
老广形容说话唠叨会说“拜神唔见只鸡”,过去广东人拜神一定用整鸡,而且一般是自己宰杀。想象一下,煮好的鸡摆上准备供奉祖先时,老太太忽然发现不知哪个贪嘴的孙儿偷了去吃,哪有不唠叨的?世卫组织说,华南人的杀鸡习俗容易引起人感染禽流感。习俗世世代代流传至今,会不会因为病毒而有所改变,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粤语“鸡毛鸭血”形容一塌糊涂的景象,“鸡手鸭脚”是指做事不利落、手忙脚乱,“滕鸡”是指手足无措。禽流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花被?鸡笼”———外面好看里面空,死了鸡却要瞒报。但是,“鸡春(蛋)稫密都孵出仔”,瞒终究是瞒不住的,结果只会搞到“鸡毛鸭血”,乃至“谢鸡(完蛋)”。
如今世界成为一个大村落,连禽流感也因为候鸟传播病毒而“全球一体化”。无论是哪一国或哪一个地区出现疫情,都不能只靠自己“死鸡撑饭盖(死顶)”,要加强国际合作,才能共同度过这场人类的危机。
鸡与人类关系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