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的生殖中心座无虚席。 通讯员供图编首语：2016年伊始，中国实施了35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宣告终结，二孩时代正式来临。生与养，都是终极命题。政策调整犹如催化剂，带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南都推出系列报道，“窥见”二孩时代，观察现象，以求解决问题。
女 明星流行高龄产子，这是想生二孩的夫妻常爱给医生举的例子。全面二孩政策放开半年多时间，不少高龄夫妇将再生一个孩子的希望寄托于辅助生殖技术，或储存几 年甚至十余年的液氮罐。南都记者调查发现，部分医院生殖中心半年来业务量增加五成，二胎试管婴儿是“主力军”，育者以70后居多，冷冻胚胎因此迎来“苏醒 季”。但是，高龄追生二孩，现实并不尽如人意，医疗专家说“超过40岁生孩子非常困难”。
二胎试管婴儿
部分医院业务量约增五成
在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的生殖中心，等待检查的位置座无虚席，有的夫妻俩同来，有的是一人独自前来。胚胎培养室因绝净环境而“与世隔绝”，神秘“试管婴儿”培育过程就在此完成，想助孕的夫妻也寄希望于此。
中山六院生殖中心主任梁晓燕说，全面二孩政策放开后的半年多时间，该中心门诊量约增长10%。其中，初诊患者有1/3的人来咨询二胎，进入到试管婴儿阶段的二胎占整体的1/4，“90%想生二孩的家庭可能都可以自己受孕，剩下的才来生殖中心。”
广东省妇幼保健院生殖健康与不孕症科主任刘风华也表示，全面二孩放开后生殖中心患者增量20%左右。
珠三角等不少城市也迎来高峰。在东莞，已经批准开展辅助生殖的医院共有6家，全面二孩政策落地后试管婴儿需求大增。“去年我们中心试管婴儿完成300来个周期，今年截至目前已突破400个周期。”东莞市人民医院生殖中心主任陈丽梅说。
东 莞市第三人民医院生殖中心专家韩临晓也透露，今年生殖中心完成试管婴儿周期已增长50%；江门市中心医院生殖医学诊疗中心目前每年试管婴儿周期数年增长率 保持在20%-30%以上；佛山市直的两家医院———佛山市妇幼保健院、佛山市第一人民医院生殖中心门诊量分别增长13%、10%。二胎是试管婴儿增长的 “主力军”。“粗略估计已经增长50%左右。”陈丽梅说。
韩临晓透露，过去两年试管婴儿中二胎占比仅4%，今年已达到18%。深圳市罗湖人民医院生殖中心今年医院业务量比去年增加约50%，其中20%是因全面二孩政策出台后前来生育二胎。
补交管理费
唤醒冷冻胚胎或继续留存
最年轻的70后已经到37岁，面对直线下降的生育能力，70后无疑是二胎大军中最着急的一批。梁晓燕说，前来咨询二胎的夫妻多数在45岁左右，最大的甚至有55岁。罗湖人民医院生殖中心数据显示，前来生育二胎的市民，年龄在37岁至45岁之间。
佛山妇幼保健院生殖中心主任马文敏也表示，目前生育意愿最强烈的是70后，在增长的门诊比例中近2/3是超过40岁的高龄女性。
“有 意思的是，高龄想生二胎的人群中95%都是男方想要，女方并不想生。”梁晓燕说，在35岁以前取卵、卵巢反应正常的人当中，六成都在医院留有冷冻胚胎。数 据显示，广州各家医院冷冻的胚胎数至少10万个，多则数十万个。全面二孩政策放开后，部分胚胎迎来“苏醒季”。
南都记者了解到，各 大拥有辅助生殖资质的医院不乏有女性因欲生育二胎找回曾保存的冷冻胚胎。此前南都曾报道“冻龄”达12年的胚胎被唤醒。东莞市人民医院生殖中心今年已有 10个胚胎被唤醒。1月份以后佛山市妇幼保健院生殖中心陆续有人咨询并且进行唤醒冷冻胚胎，相当部分是事业单位职员或者公务员。
成功助孕后，很多剩余冷冻胚胎曾被人遗忘，本需要缴纳的管理费也“落空”。但是，现在很多人主动上门补交管理费。“他们希望胚胎继续留存，可能更多是考虑到二孩的需求。”东莞市人民医院生殖中心主任陈丽梅说。
个案
夫妻后悔销毁胚胎
32岁的小文(化名)至今对销毁冷冻胚胎仍然后悔不已。几年前，小文因输卵管阻塞，在佛山市妇幼保健院做了试管婴儿，成功怀孕后将其余胚胎进行冷冻。孩子健康出生后，夫妻俩要求销毁冷冻胚胎。
佛 山市妇幼保健院生殖中心主任马文敏说，冷冻胚胎必须要在夫妻双方同意情况下才能销毁，否则医院必须予以保存。当时，她还劝说，如果未来还想通过试管婴儿助 孕，要重新促排卵。小文夫妻俩是公务员，“想到可能没机会再生育了”，最终坚决销毁冷冻胚胎。今年年初，夫妻俩再次出现。因二孩放开，想再生一个宝宝， “说到销毁之前的胚胎，后悔得不得了。”幸运的是小文年龄不大，生育条件仍不错，可以再次安排试管婴儿助孕。
困境
高龄优胚率不到10%九成45岁女性不能生
“大 家认为全面二孩放开后，所有人能生孩子，错！超过40岁生孩子非常困难。”梁晓燕说，患者常把明星高龄生孩子、老人生孩子的案例挂在嘴边，寄希望于试管婴 儿，但现实并非如此美好。她某天上午接诊5个想生二胎的高龄女性，44岁、45岁、47岁都有，但有的女性已经没有卵泡，有的女性已两年没有月 经，“90%的45岁女性生不了。”
“人类有37岁现象”，梁晓燕透露，超过37岁，女性卵巢功能、卵子质量下降很快。数据显示， 超过35岁，试管婴儿活产率开始呈现45度角的下降趋势，而胎儿畸形、流产率与此相反，以45度角往上升。对此，韩临晓也表示，正常生育年龄的优胚率约 30%，而高龄优胚率不到10%。目前，普遍发现高龄女性的试管婴儿成功率较低，全省40岁以上的妊娠率仅20%，足月分娩不到5%，“高龄生育问题已是 眼下辅助生殖关注的焦点。”
高龄二胎孕妇将面对更多环境、遗传高危因素风险。一般女性年龄超过35岁，胎儿发生遗传异常的风险就会 更高，特别是发生唐氏综合征的机会更大。而且，二胎高龄孕产妇面临疤痕子宫、化学致畸物、放射线等环境危险因素的机会增加，胎儿发生出生缺陷的风险相对更 高。“极端案例不能代表整体，有的是努力能做到的，而有的要想生二胎必须适可而止。”梁晓燕说。
深圳罗湖区人民医院产科主任周芸建议，若大龄母亲确实想要孩子，应尽早去医院进行生育能力评估，根据医生建议再做打算。
解析
冷冻胚胎生命静止 质量不受冻龄影响
冷冻胚胎移植，最让人担心的是胚胎质量问题。冷冻时间越长，是否影响到胚胎？对此，东莞市人民医院生殖中心主任陈丽梅解释，胚胎需要存放在零下196℃的液氮罐中急冻保存，“各生殖中心胚胎冷冻技术、设备是经过严格审核验收的。”
医 疗专家介绍，数据统计显示，只要保存的环境没发生变化，胚胎质量就不会受到影响，“在液氮中，胚胎的细胞生命几乎是完全静止的，并非中断，也不会受到冷冻 年限的影响。”解冻胚胎操作试管婴儿技术的成功率，目前只是略低于新鲜胚胎。许多大的生殖医学中心，新鲜胚胎、冷冻胚胎的分娩成功率能达60%以上，没有 证据证明冷冻胚胎孕育的孩子，在智力、体力、健康程度上差于新鲜胚胎或自然分娩的孩子。
不过，江门市中心医院生殖医学诊疗中心负责人并不建议患者长期保存胚胎，“一般不超过五年为宜，毕竟患者年龄太大的话，可能子宫内膜条件较差，会大大降低移植成功率。”
至 于很多人关心的胚胎植入数量问题，卫生行政部门有非常严格规定。对于35岁以下的不孕夫妻而言，一律放置两个胚胎；35岁以上可考虑放置三个胚胎；第一次 失败后进行第二次以上操作的不孕夫妻，也可放置三个以上的胚胎。中山六院生殖中心主任梁晓燕说，在临床上，双胎的早产率达45%，不鼓励双胎妊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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