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广州日报记者章程
年仅两岁的小女孩童童(化名)因遭受持续虐待被送往医院抢救无效身亡，是谁虐待了童童却成了谜。平时负责照看童童的外婆成为最大的嫌疑人，她因涉嫌犯罪被抓后，却一再强调自己没有虐待童童，“一次都没打过孩子”，孩子身上的伤可能是她走路不稳经常摔跤导致。至于童童身上的伤，负有监护义务的童童母亲也表示“不清楚怎么回事”。
那么，究竟谁是虐待童童的真凶？记者昨日获悉，这宗神秘的案件最终得到了法律上的结果。经过一审、二审，法院均认定童童的外婆就是施虐者，并以虐待罪对其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
事情得追溯到2013年8月8日，立秋过后的第二天，广州的天气仍有些闷热。当晚11时许，一名年仅两岁的小女孩童童被送往广州市花都区人民医院抢救。当时，童童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停止，身体冰凉，经抢救无效身亡。
令参与抢救的儿科医生龙医生感到诧异的是，抢救过程中，童童的母亲和外婆廖某表情却比较淡漠，若无其事。凭龙医生的经验，一般小孩的家长看到自己的孩子有事都会紧张得不行，这一点令龙医生和同事疑窦丛生。
而且，龙医生和同事还发现，童童的右脸颊有瘀斑和擦伤，双上眼睑也都有瘀斑，询问家长为何会这样，廖某说童童是摔伤的，但又说不清楚是哪时候摔伤的。龙医生觉得童童家属的态度和童童体表的情况都有可疑，为此他赶紧打电话报警。
接警后，花都区法医鉴定人员李某检验发现，童童身上有多处损伤，头面部较重，躯干部可见多处新伤及陈旧性损伤，以擦伤为主，四肢亦可见多处擦伤。其判断童童生前自行磕碰摔跌的可能性较低，建议由中山大学法医鉴定中心做死因鉴定。
中山大学法医鉴定中心工作人员刘某、罗某的证言显示，经鉴定，童童符合虐待损伤的特征，是受到虐待造成的，用摔跤、磕碰解释不了，因为其身上的损伤都是钝物作用所致，体表的擦伤和挫伤新旧不一，符合多次钝物作用所致。另外童童体型消瘦，检查呈贫血状，说明生前营养不良。
母亲一直觉得是孩子自己摔伤
童童的父亲周某称，他和前妻蒋某2010年3月结婚，2011年1月童童出生后由他和母亲照顾，其间童童身体状况很好，身体发育正常。2013年3月，他和蒋某因感情不和离婚，他按法院判决将童童交由蒋某抚养。
童童的母亲蒋某表示，2013年4月底，她带着童童来到广州花都与父母生活，父亲在广州做建筑，不常回家，而她平时也在手袋厂打零工，上班时就将童童交给母亲廖某照看。
蒋某称，童童小时候就很吵闹、爱哭、脾气暴躁，走路很不平衡常摔跤，她和母亲廖某“对童童很好很关心，没有虐待与殴打童童，都是以温和的态度对待孩子，母亲只有童童一个外孙女，很疼爱孩子”。至于童童身上的伤，蒋某表示不清楚怎么回事，觉得是孩子自行摔倒造成的，孩子经常摔跤，而且伤势不严重，所以没特别留意。
不过，邻居石某回忆，童童刚来花都时白白胖胖。2013年8月的一天晚上，他听到童童在家哭得厉害，之后见到童童走出来，额头和左脸都有伤，都是大约几天前的伤痕。这也是石某最后一次见到童童。
童童的外婆廖某说，童童刚过来与她一起生活时，她就发现孩子身体状况很差，“体质弱，经常走路都不稳，很容易摔跤”，因为孩子与她生活时间不长，加上她和女儿都以为孩子可以慢慢调养，所以没带孩子去看医生。廖某强调：“我一次都没有打过童童，不知道她身上的伤生前是怎么造成的。”至于童童屁股上的伤痕，廖某解释说是因孩子贫血较厉害，长时间坐在地上，因而屁股上有瘀痕。
事发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么，事发当天，童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童童的外婆廖某说，事发前一天早上，她和女儿还有童童都在房里，当时她在外面晾衣服，童童在屋里玩，当她晾完衣服回屋后，女儿说童童在厕所门口摔了一跤。当时，廖某就用药给童童敷伤口，然后童童又到出租屋门口玩，又摔了一跤，这两次摔跤都造成童童脸上有擦伤，但她们没有发现其他部位有伤，之后童童也没有异常。到了事发当天下午5时许，童童就很吵闹，也不肯吃饭，当晚10时许，童童仍在哭闹，她和女儿便带着童童去医院，但途中打车花了很长时间，到医院后医生经抢救就说孩子已死了。
廖某称，虽然童童平时不听话，很淘气，“但全家人对她都很好，没有虐待与殴打过她。”而孩子父亲在离婚后，从没来看过童童，连电话都没一个。
而童童的父亲周某表示，在将童童交给蒋某前，童童并不存在身体平衡性不好的状况，也没有经常摔跤，他基本没有打过童童，只是有时孩子实在调皮了，会用手掌轻轻拍下她的屁股，在童童离开他时，身上没有挫伤或擦伤等伤痕。
伤为钝物多次作用所致 法院认定外婆构成虐待罪
面对各方说法，广州市花都区法院一审认定，2013年4月左右，廖某在出租屋抚养外孙女童童的过程中，采用殴打、有病、伤不予治疗等方式对童童实施虐待，致使童童死亡。法院认为，廖某的行为已构成虐待罪，对其判刑两年六个月。
廖某不服判决提起上诉。她称，自己没有虐待童童的主观故意，也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实她有虐待行为，请求二审改判虐待罪名不成立。
广州中院二审后认为，依据司法鉴定意见书证实，童童颅脑损伤及头面部、躯干、四肢有众多新旧不一的软组织挫伤、擦伤，为钝物多次作用所致。结合鉴定人李某、刘某、罗某的证言，可以确定童童生前受到虐待，死亡与被虐待有直接关系。根据证人石某(邻居)、张某(邻居)、蒋某(童童母亲)等人的证言及廖某的供述，可确定案发前廖某及其女儿蒋某、童童共同居住生活，童童平时主要由廖某照看。尽管童童母亲蒋某及外婆廖某都称没有虐待童童，但二人此说法显然与有关证据证实的事实相悖。本案现有证据足以证实童童是受虐待致死，由于童童平时由廖某照看，而童童的死亡又是一段时间内持续受到虐待所致，为此认定廖某是虐待行为的实施者，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